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伯母不是母亲胜似母亲。七岁那年我来到伯母家,因父亲英年早逝,有病一年多,花光了家里的积蓄,母亲一人带着我和妹妹,一家三口生活困难。伯母家中只有一个姐姐,而且已经出嫁,跟前无男孩, 要收养我当过继儿,按旧风俗,我一人要负责两家老人的百年后事,也就是说,活着时要侍奉好,尽到做儿子的孝道,他们仙逝了,要安葬送终。到了伯母家,家中只有伯父、伯母和我三口人。因住在街上,全 家靠伯父做点小生意,挣点钱贴补家用,乡下几亩地收点粮食够吃的, 生活还是过的去。伯母把我当成亲生儿子看待,全面关心我,照顾我。夏天,时常叮嘱我不要去汪里洗澡,要洗澡一定要有人带着;(因我 家门前不远就是一个大汪)。冬天,怕我受冻,棉袄棉裤里放的棉花 非常多,冬天前就给我做好的棉鞋,冬天夜里总是要起来几遍给我掖 掖被,盖好脚头,在脚头多放些盖的东西,生怕我冻着。有时头痛脑热的,他更是放心不下,请神仙、找医生(老年人迷信),生怕我有 个三长两短不好向我母亲交代。因为母亲那时也经常到伯母家看望我。解放后,随着国家经济发展,我家的小生意也红火起来,年年都有些积蓄,生活一天一天好起来。天有不测风云,多病的伯父于 1955年去世。伯父有病几年花光了余钱,家中生活又陷入了困境。当年秋天,我又考取了新沂中学,伯母托亲戚在运河镇找一份给人带小孩的工作,以后又服侍坐月子的人,挣钱供我上学。特别在三年困难时期,伯母吃苦最多。那时大集体,靠挣工分吃饭,公分的多少,决定领粮领草的多少。伯母因缠过足,脚小不能干重活,队里照顾她干点轻活,如给队里看看场、看看菜园。农闲时和一些老年妇女一起给队里晒晒粪、掏掏粪、搓绳子、打苫子„„一句话,尽量做到不能闲着。伯母手巧,针线活在队里是数得着的,为人又和气,年轻妇女经常请她给裁剪衣服,给小孩套棉袄。特别做布鞋,那是伯母的拿手活。我最爱穿伯母做的千层底的布鞋,结实、美观、耐穿,穿起来也服脚, 非常舒适。经她手做的裤褂穿起来得体、合适、有样。我穿出去,人见了都夸做得极好。当时家中生活困难,吃集体食堂,从食堂里领的饭,如稀饭、蒸的山芋、胡萝卜之类东西,有的她舍不得吃。如蒸的山芋,她切成条晒干,等带到学校给我充饥,有时食堂给点杂粮蒸饼或窝窝头,她更舍不得吃,也切成片晒干留给我。她说:“二十多岁人了,正是吃壮饭的时候,不能亏了身子„„”。如果攒不到什么吃的,她就炒黄豆, 揣成粉与食盐混在一起,留我泡茶充饥。总之,伯母想方设法,不叫我受委屈。成家立业后,伯母还是为我忙个不停。烧锅做饭,洗洗刷刷,屋里院外,天天打扫的干干净净,她一辈子也是爱干净的人,喜欢整洁的人。就是屋里和院外的一些东西,她也注意摆放的井井有条,使人走进我们家,放眼望去,感到舒适、敞亮。有了孩子后,她更加开心, 因为她一辈子就喜欢孩子,擦屎、刮屎从不嫌弃,非常耐心。她说:“我老了,不能干什么了,把孩子带好,替你们省点心,你们才能放心去干活、工作……”伯母处处为我们着想,事事为我们安排妥当。正当家中如日中天的时候,不幸的事情发生了。邻居家住家的大黑狗,跑到我家来,伯母撵狗,狗急往外窜,把伯母撞倒了,当时没有什么感觉,邻居们听说都来帮忙,把伯母扶到床上休息,可是这一个休息就起不来了。经医生拍片检查胯骨骨折,年纪大了不能打石膏,只能卧床休息,等待愈合,这对我们来说相当于天塌了一 样。那时医疗条件也差,只好遵从医嘱,保守治疗,爱人一天三餐端吃端喝,擦洗到位,百般侍奉,伯母卧床三年多,于一九八八年五月安然仙逝,享年 88 岁。